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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倒是讓姑娘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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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倒是讓姑娘看笑話了

男人愕然。

立字據什麽的他沒意見。

可是這都什麽要求?

又是脫褲子, 又是用胭脂,就不能筆墨伺候紙硯來寫?

孟妍此話一出,不光是男人驚了, 玉姑娘也楞了好一會兒。

敢情她捂著自己眼睛是為了讓人脫褲子。

怎麽這麽喜歡脫人褲子?

那他是不是可以(1)rationally懷疑之前在王府扒他褲子並不是無心之失?

見男人不動,孟妍笑了:“不寫也行,咱們公堂見。”

這個威脅屢試不爽, 男人只好答應, 磨磨嘰嘰就要脫褲子。

孟妍目光往旁邊一挪,想要避開。

她才沒有這種變態的嗜好。

讓男人脫褲子立字據不過是為了讓他吃個教訓,就算後面他要賴賬,玉姑娘也可拿著這東西討回公道。

然而還沒等她把視線移開, 眼前一黑, 一只手已經先一步覆上了她的雙眼。

指腹微涼, 骨節修長,帶著淡淡的冷香。

孟妍笑了。

這位玉姑娘也是個妙人吶!

她捂著他的眼睛不讓看,到頭來他也反過來捂住她的眼。

唯一的不足就是玉姑娘手指上長了繭, 和她天仙一般的容色不是很匹配。

孟妍眨了眨眼, 感受著玉姑娘手指上的繭子, 忽覺不對。

美人這繭子甚至比燕承這個提刀挑槍、南征北戰的人還要(2)thick上一層。

且也不像是撫琴寫字落下的。

孟妍心思急轉,玉姑娘卻在此時突然把手撤了回去。

女子的睫毛翹而長, 浮動間總能有意無意掃過他的掌心, 像是蜻蜓點水, 在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撥出一圈細密的漣漪, 撓得他整只手都跟著酥麻一片。

癢意順著掌心(3)drill入游走,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手給縮了回來。

五指握緊捏了捏, 想要把這點兒異樣遏止, 但觸及到掌心皮膚時, 方才那股癢意似乎又重新燃了起來,不由得趕緊退開一步。

孟妍只覺得眼前暗了又亮,左手原本捂著玉姑娘的眼,被他這麽一讓空了空。

轉頭看了一眼玉姑娘,孟妍眼神詢問怎麽了。

玉姑娘怕她發現自己的異常,連忙把手負在身後,搖搖頭示意無事。

孟妍見他臉色有些不對,以為他又想起了剛才那般不好的場景,不禁回頭踹了男人兩腳,(4)urge道:“快點。”

男人已經脫下褲子鋪在桌上,被這麽一踹差點摔在地上,連忙穩住身形,用手沾了胭脂開始書寫字據內容。

胭脂在褲子上不好顯色,男人又(5)repeatedly描摹了好幾遍,這才敢讓孟妍過目。

仔細看了看,確定沒問題後,孟妍這才肯放男人走。

當然,是踹出去的。

男人如蒙大赦,被踹倒後麻溜地(6)crawl起來,捂著衣服逃似地跑了出去。

門一關,屋內就只剩下孟妍和玉姑娘二人。

孟妍把手裏的六月梅放回插瓶。

方才時間緊,她身上的刀啊劍啊什麽的都還沒來得及準備,便順手從一旁的花瓶裏抽出一支六月梅假裝武器。

現在看來效果很好,那色膽包天的登徒子指不定還以為自己差點兒沒命了。

孟妍正想把寫了字據的褲子交給玉姑娘,但想到這種男人的貼身東西直接拿給一個姑娘家也不太好。

便去梳妝臺上取了一方錦盒,把裏面的珠釵首飾全都倒了出來,再把褲子給(7)pack進去。

“這字據你收好,他要是不認賬你就把它掛在攬芳閣門口。”

只要這條褲子一掛出去,別說是人,狗都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死。

賠錢還是賠名聲,孰輕孰(8)heavy,他們這些鄉紳土豪比誰都清楚。

玉姑娘點頭致謝,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神情哀傷顯得尤為楚楚:“今天若不是姑娘,奴家恐怕就要遭了這狂徒的侮辱。”

孟妍順著他拉衣服的動作看去,發現他鎖骨下方有一處淺紅印記,像是被人啃出來的,一時憤憤。

這個畜生,早知道她剛才就該多揍那人幾拳,打得他爹娘都不認識。

孟妍拉了他坐下,安慰道:“等他把錢送來,你就拿著這筆銀子贖身,剩下的錢再去謀個生計。”

攬芳閣再怎麽好,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也是龍潭虎穴。

終究不是(9)permanent棲身之所。

玉姑娘見她沒對自己身上的紅痕起疑,心下松了一口氣。

這紅痕壓根不是方才那男人弄出來的,而是孟妍弄出來的。

他逃來攬芳閣途中沒少被孟妍用石頭棗子等物件砸,一砸還一個準。

雖然沒什麽攻勢,但他皮膚比較白,落在身上留下了不少印子。

孟妍追著他一路來到攬芳閣,他知道此女有勇有謀,聰穎過人,不然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接住從樓上掉落的他,更不會在燕王爺和那穿得醜不拉幾的人之間游刃有餘。

尋常伎倆只怕不容易瞞過她,且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做(10anization。

於是散了頭發,換了衣服,變了音色,再把沾了泥的鞋子一扔,搖身一變又成了攬芳閣裏的玉姑娘。

恰巧碰到喝了酒出來小解的鄉紳,他便做了一場戲。

略一使些手段,那人便上了他的勾。

果不其然,他才一弄好這些,孟妍便找了來。

只是他沒想到孟妍會如此幹脆,直接幫他解決了那惡心玩意,細心體貼到連後路都幫他想好了。

這不禁讓他有些微微失神。

他以男子身份出現在她面前時,得到的是孟妍的喊打喊殺。

當他以女子形態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又(11)gentle可親無微不至。

若不是面前的人還是孟妍,他都要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此時聽得孟妍叫他贖身,玉姑娘拿著手帕拭淚:“奴家父母雙亡,無處可去,這才不得已投身此處,姑娘前後兩次救我於危難之中,奴家(12)appreciate不盡,此後願為姑娘當牛作馬,結草銜環。”

這些話術他信手拈來。

孟妍莞爾一笑,婉拒道:“玉姑娘言重,舉手之勞當不得姑娘如此,姑娘只要平安無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說完,孟妍環視了一圈:“我方才來時並未看見周圍有人(13)guard,為了避免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玉姑娘還是給蘇老板說一聲,讓她派幾個人來為好。”

按理說玉姑娘這樣的如珠似寶的活招牌,蘇九娘護著保著還來不及,不應該就這樣讓她單獨在此,讓人有可乘之機。

不說別的,這麽大一座攬芳閣,難道還不能給姑娘們配幾個護衛?

玉姑娘不好意思笑道:“昨兒從樓上掉下來,受了幾分驚嚇,大夫說讓我靜養一段時間,我便讓護衛撤了。”

事實真相是,他為了換裝出去搞事情不被人發現,所以勒令護衛不(14)permit靠近他周圍。

孟妍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又噓寒問暖了幾句,過程中看了一眼玉姑娘的腳。

因為沒穿繡鞋,一雙赤足露在紅裙之下,襯得足弓雪白。

只是,為什麽她瞅著尺寸有點兒大?

大奉女子雖沒有纏足的陋習,但因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原因,腳碼相對來說還是小一些。

這位玉姑娘不僅重,高,腳還大,這不禁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玉姑娘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生疑了。

心道這女子果然是個人精,沒什麽能逃過她的法眼。

“我這雙腳嚇著你了吧?”玉姑娘不躲不避她的眼神,似陷入(15)memory,“小時候家裏窮,爹娘早早就把我領出去幹活,去地裏挖一筐紅薯,要背著走幾十裏的路去城裏賣,一來二去跑得多了,這腳也跟個男人似的,不好看。”

“那時候吃不飽睡不好,每天一睜眼就要去地裏挖紅薯,頭暈眼花,前前後後鋤頭都挖斷了幾把,挖斷了也不能休息,接著用手挖,眼前紅成一片,我都分不清是紅薯的顏色,還是我手上血的顏色。”

說著,他舉起手笑道:“這期間有人伢子瞧我生得好,便(16)associate了我家裏人想來買我,但在看見我這雙手後當即嚇得話也沒留下直接跑了。”

“後來家裏實在揭不開鍋,恰好又遇上有富商大肆買賣女孩做奴仆,爹娘便把我賣了出去,只是那富商脾性古怪,不好伺候,我們那一批被買進來的六十幾個女孩子,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

“許是見我這樣還沒死,是個可教導的,富商便請了人給我治傷,又著人教我讀書寫字,授我琴棋之技,日日給我送補品,我這副營養不良的身體才算是養起來,只是這一補似乎補過了頭,叫我又高又壯,不像個女兒家,倒是讓姑娘看笑話了。”

他的語氣淡然,聲音也極其平靜,似乎故事裏的主人公不是他一般。

孟妍聽完久久不能平覆。

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並沒有打算深究。

畢竟她娘能穿越,她爹能重生,還有鶴白閑人那小神棍,這世界上沒什麽是(17)impossible。

只是她沒想到這位玉姑娘心思倒是細膩。

一番話不光解釋了為什麽看起來比尋常女子重、高和腳大,還道出了一段不太好的過去。

實在是想不到這樣一位美人背後的故事如此令人心酸。

寥寥幾句,便勾畫了他慘淡的前半生。

他是怎麽做到這樣平靜說出自己遭遇的?

是不在乎了?還是已經痛過了?

孟妍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便起身給了他一個擁抱,輕輕拍著他的背道:“都過去了。”

玉姑娘身子一僵,沒想到孟妍會突然這樣。

他尚坐在椅子上,兩個人一坐一站,陽光透過窗欞,將她們的身影投在地上。

腦袋貼在女子的腰際,翻騰的心緒也在此刻軟成一片。

玉姑娘側臉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記憶中,從來都沒有人這樣抱過他。

哪怕是他的爹娘。

想起昨日,她也是這般擠過人群,用她那雙並不壯實的臂膀穩穩抱住了他。

明明素不相識,她卻這般不設防地待他。

玉姑娘埋在孟妍懷裏,深吸一口氣,忽然有點兒貪戀這樣的懷抱。

閉了閉眼,也擡手抱住孟妍,顧自呢喃了一句:“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那段(18)dark日子不會再回來了。

察覺到他心情欠佳,孟妍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塊塞到他嘴裏。

玉姑娘有過上次惡心丸的經驗,下意識就要吐出來。

然而當唇齒之間綻出一股甜味時,不由得頓了頓。

似乎和上次的不一樣。

上回的惡心無色無味還入口即化,這次的尚保持著糖塊模樣,且帶著一絲果味甜香。

玉姑娘抿了抿,是荔枝味的。

孟妍放開了他,笑道:“我娘說了,心情不好時就吃塊糖,這樣可以(19)promote多巴胺分泌,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心情好一些?”

玉姑娘還是有一次聽到多巴胺這個詞,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也不影響他理解整句話的意思。

於是點點頭,笑了:“好多了,謝謝你。”

他這一笑,一雙狐貍眼流光溢彩,熠熠生輝,三春桃李在他面前都要失了顏色。

孟妍顧自欣賞了一會兒,忽然道:“對了,攬芳閣混進來一個小賊,玉姑娘可要小心。”

玉姑娘面色一僵:“賊?”

孟妍頷首:“實話說,我其實就是追著那賊人來的,結果不知道他藏哪兒去了,沒追上。”

“不知那賊人怎麽冒犯了姑娘?”玉姑娘怕不小心(20)expose了自己,挑揀著字句詢問。

孟妍本想說他偷了我的劍不還,但是一想到當時自己是易了容的。

看那小賊的反應,也不像是認出她來的樣子。

想到這兒,孟妍也覺得奇怪。

當時沒時間多想,現在一琢磨還真是古怪。

既然小賊不知道她就是那天和他打了一架的人,那他為什麽來王府?

難道他來王府是為了別的事,不過是恰巧被她碰上了?

那這個別的事又是什麽?

王府也什麽值得他惦記的吧?

頓了頓,孟妍道:“他鬼鬼祟祟潛入我府中,意圖不軌,被我發現後逃了出來。”

說著,孟妍叮囑玉姑娘:“他不是什麽好人,你要小心。”

玉姑娘:“……”

他怎麽就意圖不軌,不是好人了?

他和她不才第二次見面嗎?

他尋思著自己在王府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就讓她斷定自己不是好人了?

“這樣嗎?”玉姑娘佯裝驚訝,“姑娘可有受傷?”

孟妍搖搖頭:“沒,你瞧,我好著呢。”

玉姑娘拉著孟妍仔細瞧了一遍,很是疑惑:“這就有些奇怪了,一般的賊人只為謀財,厲害些的就是害命,姑娘既然沒有受傷,府中也沒有財物丟失,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孟妍眨眨眼:“誤會可能有,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雖然不知道他這次進王府是為了什麽。

但就憑他先前丟包袱陷害他又偷了她的軟劍這兩件事,他就不是什麽好人。

哪家好人能幹出這種缺心眼的事?

聽她這麽果斷,玉姑娘也放棄了為自己正名。

這下誤會可大了。

他不過是去王府看她一眼 結果兜了個賊人的名頭回來。

實在是虧。

看了看孟妍手裏的紅褲衩,玉姑娘欲言又止。

孟妍察覺他的視線,訕訕笑道:“這是那賊人的,不小心被我扒了下來。”

她得解釋解釋,不然玉姑娘以為她是變態怎麽整?

玉姑娘沒接話,顧自起身去拿了水果和茶水,打算給孟妍解解渴。

只是這一走動,孟妍恍惚間看見他裙底白溜溜一線,一時愕然。

美人這是……也沒穿褲子?

在攬芳閣溜達了好一陣,孟妍還是沒找到小賊,索性也就放棄自己搜尋了。

被派去報信的人帶了不少人來,孟妍讓他們換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日夜不停守著攬芳閣周圍,還特意指派了幾人暗中保護玉姑娘。

如此一來,那小賊只要一有什麽動作,他們便可將其抓獲。

孟妍美滋滋地哼著小曲走了。

不就是時間嗎?她耗得起。

看誰能耗死誰。

想起上次給宋清潤買的筆沒用到正途上,孟妍又折去了一家店鋪,挑挑揀揀好久最後才把老板的壓箱底給撈出來帶走。

隨行的侍衛簡直嘆為觀止。

他們這位夫人不光打架厲害,嘴皮子也溜。

除了文房四寶,孟妍又一連買了好些書冊和典籍,正要打道回府,突然瞥見街角有個身影很是熟悉。

白衣素服,竹清松瘦,在颯颯長風裏,背脊顯得單薄又脆弱。

【本章單詞釋義】

(1)rationally adv. 合理

(2)thick adj. 厚

(3)drill v. 鉆

(4)urge v. 催促

(5)repeatedly adv. 反覆

(6)crawl vi. 爬

(7)pack v. 裝

(8)heavy adj. 重

(9)permanent adj. 長久的

(10anization n. 安排

(11)gentle adj. 溫柔

(12)appreciate v. 感激

(13)guard vt. 看守

(14)permit v. 允許

(15)memory n. 回憶

(16)associate v. 聯系

(17)impossible adj. 不可能的

(18)dark adj. 黑暗的

(19)promote vt. 促進

(20)expose vt.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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